第120集村落文明诗画中国随心拍

《藕塘:一个被江西人称为有故事的村庄》

清晨,走在鹅卵石铺就的村路,砖壁上蔓延着层层青苔,木质结构的老屋布满了风霜雪雨,年久失修的古屋处处流露出破败的苍凉。

地处江西省南丰县紫霄镇藕塘村,据《唐氏族谱》记载,明洪熙元年(年)唐氏十九世祖鲤公迁入藕塘建村。20世纪80年代古建筑有司马第、井头、岭仔上、拾青园、大佛号、新屋、大厅堂、新厅堂、老厅堂、巨大公厅堂、八家老厅堂、庙下节孝牌坊、土楼城等,它们曾经记载和见证了中国农村发展历史的沧桑。建筑群依着村庄呈藕节形分布,大概有30多幢木质结构的连体屋,分上下两幢、两天井。外加两幢唐氏宗祠(其中一座又称响祠,六七十年代村民在此吃过“大锅饭”)、八庙一寺(原寺已废),村中有九十九口池塘,包括两口大池塘和休闲广场(称之为谈下,全村人平时聚集、开会的地方),可谓是配套建筑齐全。据老人回忆,整个村子最兴旺的时期大概在五六十年代,全村大约有多人。

看村中建筑物确实是一个富有浓厚传统文化的古村,居民住宅院用的都是清一色大青砖瓦,院内二个露天天井显得更加宽敞,一座宅院通常居住四户人家。整个村子仿制迷宫设计,同样的石门、同样的雕刻,如果一个陌生人进入村里,可能一时半会真出不了村。

一、村前土楼。

土楼位于进村视线开阔地方,即油榨下村旁,是一幢三层楼高拥有三十多个房间的城堡楼。主要用来保护村民不受外界侵害。整个城楼采用整块的四方石垒起来,结构结实,城楼里面挖有水井,藏有粮食。当村民在遇到侵害或其他危险时,城楼里可以躲藏整个村的村民,因此,在土楼里长期住着名叫唐万孙的人,他领着一个由10多人组成的保卫班驻扎于此。直到年,由彭德怀元帅带领的军队路过土楼对面一座小桥时,他们当中有一位战士被土楼里射出来的子弹打死。因此,激起了红军攻打土楼的念头。加上当地部分人的挑拨,说土楼不但窝藏有土匪,还有很多金银财宝。彭德怀才下令战士攻打土楼。在经过战士们几天几夜的奋战,终于在第4天攻破土楼,后来才发现土楼里除了打死和跳井自杀的10多人外,什么都没有。自该土楼被攻破后,再也没人去管理维修,在20世纪90年代末荒废倒塌。

二、司马第。

最有历史纪念意义的房子,要属当年建立在全村最高地理位置上的司马第,人未进村就可以看到司马第房屋脊。司马第坐东向西,南出门单独有一条石板路直接通往村正中两口大池塘边的休闲广场。房子除用青砖瓦建造外,房门及地板用的都是清一色的长方形麻石垒成,房屋内用的柱子都要成年人才能合抱。上下四幢房屋里分列的房间30有余,楼上的房间均采用了暗藏明防的设计(在房间里的人可以看到一楼及外面的人,而一楼及外面的人看不到房间的人)。司马第为清乾隆年间进士唐之岳进士仿明代风格建造。从匾额“贰守第”分析,为州府长官太守的副手,谓任同知之职。年5月,县博物馆派人进行抢修性保护。年11月,政府投入90万元按照“修旧如旧”的原则,全面整修。

三、贞节牌坊。

贞节牌坊,位于村中牌坊路,清咸丰五年(年),皇帝为表彰贞节烈妇李氏而建,碑坊由正额和侧坊组成,通高约4米,宽8.5米,三门四柱,麻石凿制。牌坊正面刻“唐氏乳姑”,背面上书“妻盼夫归”。李氏15岁嫁给了唐云生,后因唐云生被人介绍参军,并在一次征战中战死,一去不复返,只留下年轻青貌美的童养媳李氏在家守寡。因为她长得貌若天仙,吸引了方圆几十里的男人。有些男人为了追求她,主动到她家为之劈柴挑水,但都被她拒绝。为此,村里至今还流传着她拒绝种种诱惑的故事。直到有一天,遭受了土匪的强暴杀害,她的事迹传播得越来越广泛,直到惊动了咸丰皇帝。经当地官员请示上级,最后咸丰皇帝为表扬她的坚贞,恩准其建造贞节牌坊。遗憾的是该贞节牌坊在文化大革命时已废。此外,庙下已废节孝牌坊据说是崇祯皇帝恩赐给甘氏世三婆的。

四、大宗来燕匾额与明代唐妃。

村宗祠里悬挂“大宗来燕”四字匾额为明崇祯年间南丰知县刘日珽赐给唐氏家族宗柯的题匣,现收藏于洛阳匾额博物馆。匾额故事要从当年选秀美女入宫说起,话说藕塘村岭仔上(地名,同时是一幢古建筑的名字,现已废),住着一位常戴帽子的大家闺秀,因为她常戴帽子,村里很少人看出她的美貌,直到有一天,被人推荐去选妃,且选妃成功后才知道她的美貌。

唐妃乃景帝之妃(后封为贵妃),景帝选秀天下,得了一个丽姝,体态轻盈,身材袅娜,性情容止,惹得景帝越瞧越爱,越爱越宠,春风一度,无限欢娱,封为唐妃,景帝死后,群臣附议将唐妃殉葬金山。年4月11日,南丰县长许中伟在对话全国网络媒体记者时说:“曾布之妻魏玩擅长诗词,堪称南丰第一才慧美女。明代有一位唐贵妃也出自南丰。”其中,年6月由南丰县博物馆王永明撰写的《藕塘村里有唐妃》一文对唐妃作了进一步考证。唐氏三世祖唐兴生一女,取名云燕,生于年,死于年,年仅20岁。

五、村中池塘。

值得一提的是分布在村落四周的池塘,大小共计99口。其中,村中有两口很大的池塘(现在已经成了村民堆放垃圾场),两口大池塘的中间是一条长约30米、宽约2米乱石铺好的笔直大道。说起村中道路,非常值得村里人骄傲,整个村路均用乱石铺就,不论刮风下雨都能保持着路面干净,在早年的临川一带,藕塘村用乱石铺好的石板路榜上有名。据说村中两口大池塘是龙的眼睛,据说村中两口大池塘是龙的眼睛,下方那口小池塘为龙嘴,而龙尾自然在村后山。

当年,池塘里多以鲤鱼、鲢鱼居多,平时不给打捞,要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打捞。每到年底,全村人会把村中的两口大池塘水抽干,把鱼打捞起来,大部分分给村民外,剩下的用作全村宴席时的菜肴。每年过年,全村人在村中广场上摆上近50桌(每桌为8人),规模空前壮观,这一风俗到80年代初终止。

六、戏班。

20世纪80年代之前,方圆百里,只要提起藕塘戏班子,都会伸出大拇指夸奖。清晰地记得,村里的戏班以唱京戏为主,故事情节自然是历史名段。真人真功夫的表演赢得了方圆百里村民喜欢的砝码,故听戏唱戏成了村里老一代人最大的喜好。据说每到冬季,村里戏班自然忙开了,曾经有些地方因相互争抢村里戏班前去助演而发生械斗。因为藕塘村有如此庞大的戏班,才引发了很多的爱情故事,也成全了许多的有情人。村中至今仍保留一整套清朝年间唱戏用的戏袍,后在70年代又购买了一套,直到90年代初,因村民大量外流,导致戏班无法组织并停止。

七、桥龙灯。

闹元宵舞桥龙灯(也叫桥板龙灯)是村里的一大特色。桥龙灯由一块长约1.5米和宽约30厘米、厚约5厘米的木板组成。每块木板的平面两头打有两个约3厘米的圆孔,正好能放进一根圆木棍,再用木棍插进圆孔,然后采用木板接龙的方式把它叠加起来,再用竹栓把木板连串起来。并在木板上面安装了两个灯笼,灯笼里可以插上蜡烛,一个富有民间艺术的桥龙灯做成了。

桥龙灯要求村里每户出1块木板,最长时达多块,然后由每户出一个壮年人,在吃完晚饭后开始舞灯。起点是在村中两口大池塘的路中间,具体顺序是按姓氏辈分排序,排好的长龙通过桥板上的灯光倒映在两口池塘的水面极其好看。

龙灯起舞前,鸣炮时间要准确。火药放在钢管里,点燃后对着天上燃放,声音异常之响,舞龙开始前,连放3声,据说可以驱逐妖魔,以求在新的一年全村平安。待到第2声炮响,紧接着是敲锣打鼓,一支庞大的舞龙队伍浩浩荡荡,长长的龙身随着龙头舞动起来。长龙沿着村中两口大池塘绕上一圈,然后再挨门逐户进门起舞。期间村里的每家每户要安排人在大厅的桌子上点大蜡烛,摆好各种水果,等龙头进家门时,燃放鞭炮迎接。而龙头要在村里的每家每户的大厅正中点三下头,以求保佑该户人家平安,然后再延续到下一户人家。随着改革开放的加速,年轻人除了考上大学离开村里外,更多的是外出打工,还有很多人在外面安了家,留在村里的可谓是一些老弱病残的人。直到年开始,桥龙灯再也组织不起来。

时至今日,自己每次回江西老家,总会在村里巷道中来回穿梭,发现古建筑严重地损坏,全村留下古建筑几近消失。可能是因为修了马路的原因,传统建筑结构和下水道的破坏,曾经的老屋因常年没有修复,每到下雨满屋都是水。每一幢房子住有四五户人家,加上他们均修建了新房(因地形约束,现在建的新房严重影响了传统的建筑风格)。随着一户接一户地搬出老屋,老屋只能用于关猪养牛。只有老屋上的青砖黛瓦,石拱和门楣上龙飞凤舞雕刻在诉说历史的沧桑。正因为藕塘村有如此悠久的历史,使得很多淘宝者聚集在村里淘宝(古董),导致村里的石拱桥中间的石头被挖(据说石拱桥中间的石头里埋有银元压桥),村中的石板路也遭到不同程度破坏。知名建筑司马第也未能幸免,遭到了严重损坏。值得一提的是文化大革命中破坏的贞节牌坊,以及分布在村庄的八庙一寺(福神殿、社公社母庙、三神公庙、高楼神庙、何尚书庙、康枣子王庙、哈公哈母庙、四神殿与宝幢寺),但这些寺庙均遭到破坏。幸庆的是宝幢寺(与宁都丁姓合建),在村民的支持下得到了简单的重修。记得自己小时候就在该寺住过一个晚上。

藕塘自建村以来,明代有名人唐妃、唐兴,崇祯皇帝恩赐牌坊的甘氏世三婆;清代有进士唐之岳、皇帝恩赐贞节牌坊李氏;近代有历经沧桑的甘大女(土匪邹富成四姨太),以及反面教材人物土匪出身唐万孙;当代培养了一批大学生。久远的古宅,不老的传说,古色的巷道,无不彰显藕塘村深厚的文化积淀。

如今的藕塘古村被废,原因跟村民愚昧和落后的思想观念、以及当地政府没有发现和引导村民积极地保护古建筑等有关,但庆幸的是年6月,经县文化局、县博物馆,县委书记吴自胜深入调研后,认为藕塘是一个有文化、有故事的古村。

我的故乡藕塘村,一个倍感温馨和亲切的地方(唐游记诗画中国作者唐长泉)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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